……”
樊老爹说起这些,一双浑浊老眼里闪烁着泪光:“我是想把那孩子当亲骨养的,可灾荒年啊,饿死在路边的
都有
架锅煮来吃,观音土也叫
抢光了。家里多一张嘴,所有
就都得把吃的匀出来一点分给你爹,你那两个没见过面的姑姑,大的那个才十三岁,被送给一员外老爷做妾,换了半袋白米面……”
樊老爹嗓音都在抖,老泪纵横:“后来那员外去了别的州府,几十年过去了,我跟老婆子也没再见过那孩子,不知她是死是活。小的那个才八岁,三百文卖给了牙子,也音讯全无。那时家里的孩子只剩大牛二牛和你爹了,还是填不饱肚子。你爹跟我的二牛一样大,但我的二牛也是个体弱的,逃荒路上生了一场大病,为了给二牛看病,迫不得已,才把你爹也卖给了
牙子……”
“你爹打小就懂事,被牙子买走时,还给我磕了三个响
。”说到此处,樊老爹哽咽得不能自已:“卖的那五百文,叫我愧疚了一辈子……二牛是个福薄的,几副药灌下去,还是没能救回来。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爹了,谁知道十六年前,他自己带着你娘回这镇上来了。”
“被卖的那两个闺,他那些年里一直在帮忙打听音讯,大闺
他没找到,但是小闺
他是寻到了的,听说是嫁了一军户,不过后来死在了战
里。灾荒战
,哪个都是
命贱如
……”
樊长玉没料到自己爹当年“走丢”有这么多隐,一时间心绪复杂,好一会儿才道:“我爹回来后,怎就用了您二儿子的名讳?”
樊老爹道:“你爹当时回来就跟我说,他在外边走镖结了仇家,问我能不能用二牛的身份在镇上生活,我哪能不同意,就对外说他是当年逃荒走丢的二牛。老婆子这么多年一直怨恨你爹,觉得都是为了你爹才让两个闺被卖的。在你爹娘来镇上后,也时常上门去找麻烦,
声声说是为了你爹才舍了自己两个
儿,从你爹娘那里拿了不少好处。后来你娘生你妹妹落下病根,她见你家没个男丁,又想着把大牛的二儿子过继给你爹,好以后继承你爹的家产。”
樊老爹重重叹了气,面上满是羞愧:“她就是魔怔了,那饥荒年里,就算没收养你爹,两个闺
……八成也留不住。孩子一个个都没了,最后只剩大牛,她一再纵容,才把大牛给养歪了。也怪我,早些年没本事养这一大家子,后来明知她错了,她一哭两个闺
,我就没能狠下心管教大牛……”
樊长玉原先很讨厌樊老婆子,觉得她对自己一家尖酸又刻薄,听樊老爹讲完这段往事,只觉可怜之必有可恨之处,但心中依然对她没什么改观。
诚如樊老爹说的,最后卖掉了她爹都没能救下樊二牛,樊老婆子如何又认定当初只要没收养她爹,她的两个儿和小儿子都不会离她而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