茧。
李怀安捻开信看完,俊秀的眉峰却还是半蹙着,他低喃道:“魏严城府极,不该这么轻易就上钩才是。”
那信,正是被困于崇州城内的随元淮送出的。
李家查到贺敬元时,魏严怕皇帝审贺敬元,供出自己,想对贺敬元下杀手,却没能成功。
如今贺敬元身边不止有他自己的死士护着,还有李家的死士暗中护着,魏严那不能再下手了。
随元淮提出可以假意和魏严合作,魏严帮他保住崇州,他帮魏严稳蓟州兵权。
毕竟崇州一但被攻陷,随元淮这个“反贼之子”就只能伏诛,而蓟州和崇州的兵权,也会落到李家手上,对魏严而言,极为不利。
眼下两方合作,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但魏严被随元淮找上后,答应得这么脆,却让李怀安有些迟疑起来。
诱魏严跟崇州合作,是他们联合随元淮为了尽快扳倒魏严的一个计谋。
原本他和祖父是想拿十七年前的事做文章,但查了这么久,唯一的线索,那封信,又断在了魏严那里,便是他对簿公堂,魏严也有一百种替他自己开脱的方式。
他们这才又想到利用崇州和蓟州的兵权归属做一个局。
一旦魏严同意跟随元淮那边合作,他们这次拿到的证据就是铁证。
没有十七年前的真相,一样能借此事扳倒魏严。
可就是计划进行得太过顺利,才让李怀安产生了一,魏严似乎已经识
了这是他们的计谋,不过是将计就计在同他们做戏的错觉。
第0章
临水而建的凉亭四面来风,葱郁的竹影透过半卷着的细蔑卷帘投映在里边的地砖上,点点光碎落在对弈的那
垂落的衣摆间,锦缎的暗纹便也淌起了流光。
蝉鸣声躁,铺满莲叶的湖面上,时不时有一尾锦鲤跃起,衔住一片怒放的莲花瓣,又坠水中,激起三千清波。
谢征结着暗痂的长指捻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落到了棋盘上,对面的白子便一下子被围堵殆尽。
谢忠举着白子望了半天,再寻不到一处落子点,终是无奈失笑:“侯爷棋艺又进了,属下自愧不如。”
坐于他对面的并未束发,因身上鞭痕和裂开的刀伤未愈,里边着了单衣后,只松松披了一件外袍,俊美的脸上还带着丝丝病气的苍白,喉间窜上一
痒意,他掩唇低咳两声,说:“熟能生巧。”
反复开裂的刀伤加上那一百零八鞭,谢征足足在床上趴了三才能下地。
大夫前来治伤时,都直摇,连声说他后背连一块好
都没有了,换了寻常
,疼都能活活疼死。
但谢征许是常年征战,在沙场上磨炼出的意志,除了体力不支,不管多疼,他都晕不过去。
大夫用镊子一点点扯出他陷进伤
里的碎布时,他也是清醒的,只是全程都没吭一声,清理完伤
,因忍痛而渗出的冷汗都沾湿了身下床褥。
大夫临走前,说他这一身伤,怕是得趴个十天半月才能下地,但他只养了三的伤便能自己下地了。
谢忠以为他急着要回去,是因他养伤第一,公孙鄞差
送来的消息——宫里的太监带着封赏和一道圣旨去了康城,公孙鄞借
他巡视边防去了,那太监便候在了康城。
他道:“巡边多则数月,少也要一月,有公孙先生暂且稳着宫里来的,侯爷将身上的伤养好再回去不迟。”
谢征将手中黑子扔回棋篓里,凤眼半垂,意兴阑珊的模样,他说:“小皇帝的一道圣旨,本侯还没放在眼里。”
谢忠想了想,问:“是因崇州局势的变化?”
“长信王一死,攻崇州便是早晚的事,但贺敬元突然重伤,朝中临阵换了主将,蓟州军中的军心溃散,只怕不比崇州城内的反贼好上多少。这一出,倒不知真是小皇帝的意思,还是魏严的意思。”
谢征反问,“忠叔觉着,贺敬元退下来后,魏严身边还有谁能替他接管蓟州兵权?”
谢忠仔细想了想,摇道:“怕是没
了。其子魏宣空有勇而无谋,眼下蓟州和崇州的兵权,是李、魏两党必争的一块肥
,魏严不会心大到把冲动易受
挑唆的魏宣放到崇州战场去。皇帝升了唐培义作主将,唐培义虽是贺敬元一手提拔起来的,却是实打实的纯臣,蓟州兵权在唐培义手上,想来皇帝也放心。”
谢征说:“崇州若,蓟州和崇州两地的兵权,不归李党,也会落回小皇帝手中。魏严要想自己身上落下的这块肥
不被旁
叼走,就只能让崇州的战局继续僵持下去,慢慢耗着,李家还有个李怀安在崇州当监军,总能抓到李家的错处的。”
谢忠一惊:“侯爷的意思是,只怕魏严又会效仿之前对您和贺敬元都做过事的,故意在战场上出什么纰漏,以此来给李党或唐培义定罪,慢慢拿回对蓟州兵权的控制权?”
谢征却摇:“同样的伎俩,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