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敢置信地道:“你不会让厨娘另做么?真是蠢物!”
婢挨了一番痛骂,既委屈又不忿,解释道:“可是小小姐说过了,您还在生病,喝粥是对身子最好的,倘若后厨敢给您做别的吃食,就是要害了您,到时候把他们都赶出府去。”
听闻此言,黎素晚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,她连忙扶住桌子,像是没听清楚似的,问道:“你方才叫她什么?再说一遍。”
婢犹犹豫豫,道:“您是说……小小姐?”
黎素晚的手骤然用力捏起成拳,她的嘴唇都有些哆嗦,声音发抖:“谁、谁让你们这么叫的?”
婢垂下
,答道:“府里
现在都是这么叫的。”
黎素晚甚至不敢细问下去,她盯着面前那碗清粥,粥汤清亮,映出一张惊慌失措的脸,色由不安转为愤懑,最后近乎扭曲,黎素晚再也忍不住,抬起手将那碗粥挥落,叮里哐啷摔了一地狼藉。
黎素晚死活不肯喝粥,一定要吃别的,后厨顾忌着黎枝枝说过的话,不敢给她做,索去禀报了黎夫
,彼时一大家子正在膳厅用膳,听得下
来禀,黎枝枝住了筷子,看向黎夫
,轻声道:“是我自作主张了,倘若晚儿姐姐不愿意——”
“你也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,”黎岑皱着眉,不悦道:“晚儿实在太不懂事了些。”
“她近来生了病,脾气有些大,”黎夫对黎枝枝好声好气道:“你也别怪她,既是你的心意,她这个做姐姐的应该领受才对,怎么能使小
子呢?”
说着,她又吩咐后厨的:“再熬一碗粥送过去,让
看着她喝了。”
这样一来,哪怕黎素晚再不愿,也只能捏着鼻子喝了那碗粥,粥倒还是其次,黎夫
的态度转变才是令她最为难受的,惶惶不安之余,她背着下
在房里大哭了一场,半夜被饿醒了,抓心挠肺,却无法充饥,气得又哭了一场。
如此清粥,没几天,黎素晚便被折腾得面有菜色,憔悴不堪,真个儿一阵风吹就要倒的病美
了。
……
直到四月将近,院中的花木愈发葱郁,墙角的栀子吐了蕊,花瓣洁白,香气袭,风一吹,满院子都是淡香。
黎夫实在按捺不住了,几次来试探黎枝枝的
风,问她有没有去见长公主。
黎枝枝当然没有去见,她瞧着对方那满目的殷切期盼,像极了一条贪婪的豺狗,心中颇是好笑,又觉得分外无趣,很直接地告诉她:“长公主拒绝了。”
那一瞬间,黎夫的失望之
溢于言表,就好像与泼天的富贵失之
臂一般,既惋惜又不甘,不死心地追问道:“你是怎么说的?莫不是你说错了话,叫长公主殿下不高兴了?”
黎枝枝便编了一套话来搪塞她,黎夫听了之后,态度显而易见地冷淡下来,甚至隐有埋怨之意,道:“兴许是你说话做事不妥帖,冒犯了贵
还不自知,到底是乡下来的,小家子气了些。”
说完便走了,连个招呼也没打,玉兰气呼呼道:“夫怎么能那样说?什么叫乡下来的小家子气?小小姐不是她的亲生闺
么?”
海棠也难得抱怨一句:“夫说话实在太难听了些。”
王婆子倒是猛地回过味来,用力一拍大腿,叫道:“有事叫公公,无事脸朝东,她一肚子七十二个心眼,亲娘俩也这么算呢!”
她讽刺完,又对黎枝枝道:“您甭理会,可千万别往心里去,这的心眼子一多啊,夜里就睡不好了。”
黎枝枝还没说什么呢,几个倒先安慰起来了,生怕她因此而难过。
黎枝枝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难过的,毕竟她是最清楚内的那
,但即便如此,她还是很乖巧地领受了她们的好意。
一天过去,相安无事,谁知次一早,府里就出了一件大事,原是昨夜下了一场大雨,春雷隆隆,不知怎么的,把黎府祠堂门
那一株老梨树给劈了。
玉兰一边替黎枝枝梳,一边道:“
婢顺道去瞧了一眼,那棵梨树竟然是从中间一分为二,整整齐齐,一半树把祠堂的房顶都给压塌了,好可怕啊。”
海棠绞帕子,也道:“
婢也去看了,那树倒得确实古怪,便是用斧子劈也没有那样整齐的,府里
都在议论呢。”
黎枝枝好道:“怎么议论的?”
玉兰一向嘴快,道:“都说那老梨树成了,
坏事儿了,才遭雷劈。”
“呸呸呸!”王婆子从门外进来,道:“都胡说些什么?童言无忌,大风吹去。”
玉兰吐了吐舌,连忙闭嘴,王婆子把一个布包袱放下,道:“主
家的事
,咱们做下
的不好嚼舌根子,你们两个丫
片子倒好,说到主
跟前去了,就打量咱们小小姐脾气好是么?”
玉兰和海棠低眉顺眼地听她数落,王婆子话锋一转,又压低声音对黎枝枝嘀咕道:“不过要老婆子我说啊,这种事确实有些邪门,没点古怪在里谁信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