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枝枝和两个婢对视一眼,皆是不约而同地笑起来,王婆子把布包袱打开,笑眯眯地道:“小小姐,裁缝铺子把做好的夏衣都送来了,您试一试,若有不合身的,老婆子拿回去让她们再改一改。”
玉兰拿起一件水色的褙子,惊叹道:“这就是流云绢做的啊?料子摸起来真舒服。”
王婆子道:“一尺布就要一贯钱呢,你小心些。”
玉兰便放下了,忽而想起什么,掩笑道:“我前阵儿听说,当时裁缝娘子去给紫藤苑那位量身,听说她也点名道姓全要流云绢,谁知裁缝娘子不
,还说贵府只给了这么多银子,再没有多的流云绢,想要也行,得加钱,那位的脸当时就绿了,拉得老长,可笑死个
了。”
“就她金贵,”王婆子很是偏心眼,努了努嘴道:“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,山哪儿配得起这么好的衣裳。”
……
祠堂门那株老梨树被雷劈了的事
,黎岑早先就知道了,自是震惊惶恐,然而他五更还要去上早朝,故而只能先把事
给黎夫
处理。
这一天下来,他的眼皮子都跳个不停,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,等黎岑下值赶回府,才听黎夫
说,祖宗牌位都倒了,尤其是他爹和祖父的,被压在供桌下面,牌位裂成几半,还泡了一晚上的雨水,上面的名讳都糊成一团。
闻此噩耗,黎岑的脸色都变了,着急忙慌往祠堂赶,但见园子里一片狼藉,到处都是花木的断枝,那株老梨树还没清理净,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,几十年的老树,又是黎家这么多年
心侍弄的,树冠撑开来如同一把巨伞,不知为这个祠堂遮去多少风雨。
如今它倒了,也压垮了祠堂。
黎岑在雨里站了半晌,黎夫劝慰道:“老爷别着急,我已把祖宗牌位都请出来了,就安置在旁边的厢房里,也烧了香供奉,向祖宗大
们告罪了。”
黎岑的色却并不见松快,他只是盯着那祠堂的断壁残垣,喃喃道:“祖父曾说过,这棵梨树是我们黎府的气运所在,好好的,怎么就倒了呢?”
黎夫对这个说法有些不以为然,但她也不至于没眼色,在这个时候同丈夫争辩,只是好言好语地开解道:“树还在呢,老爷,只是它太大了,受不住风雨,等过一两年,还会再发新枝的。”
黎岑不言语了,黎夫亲自为他撑伞,夫
二
往回走,路上无话,谁知到了正院,黎岑冷不丁问了一句:“今天是什么
子?”
黎夫丈二和尚摸不着
脑,答道:“三月三十
,老爷,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?”
黎岑蓦地停下步子,转看着她,道:“枝枝是三月一
接回来的?”
闻言,黎夫终于反应过来,有些吃惊地道:“老爷是说……”
“当初那个瞎眼的道长说,真鸾假凤相争,我黎府一月内必出祸事,”黎岑的脸色很不好看,道:“我想着,恐怕这就是祸事了。”
作者有话说:
一更
第三十二章
见黎岑这般想, 黎夫的心登时往下一沉,她定了定,用一种故作温和的语气道:“我倒是不这么觉得, 只是昨夜风雨大了些,往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
, 前年夏天,园子里
那株梧桐树不是也被吹倒了么?”
说完, 她又嗔怪道:“不过是巧合罢了, 我看老爷是自己吓自己。”
然而黎岑这次却并没有被说服,皱着眉道:“可那棵老梨树, 这么多年了, 早不倒,晚不倒, 偏偏在这个时候倒了, 你不觉得有些蹊跷么?”
他说着叹了一声, 怅然道:“倘若此事真是因我之过,后我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