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岛已有一月有余,今天傍晚时分,房中忽然来了两个道士,
她服下软筋散,而后为她梳妆打扮,换上嫁衣。
那时候她便意识到,他们要来了。
而当顾九看到那停船靠岸的禁军,以及紧随其后的画舫,心中所抱有的最后一丝侥幸终还是灭了。
赵熙竟真的来了蓬莱。
禁军们上岸后,迅速把码包围住。顾九心急如焚,几次张嘴,但虚弱的身子迫使她根本发不出声音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画舫停船靠岸,而赵熙领着官员们陆陆续续地下了船。
而与此同时,沈时砚似有所感,忽然站起了身,望向岸处。隔着晚霞的艳色,目光几经辗转,终于落在了想见的身上。
玄清将手中的黑子扔进棋奁,也站起身,循着沈时砚的视线看了过去,笑道:“瞧,我没骗你吧。你母亲如今也在这里,她看到你们今成亲,肯定会很开心的。”
话落,第三艘巨船也靠了岸。
如今还慢悠悠地浮于江面的船,便只有他们的了。
望着巨船与岸边的距离,玄清正要扭命
去催促船夫开快些,却见沈时砚突然转过身来,黑眸静静地凝视着她。
玄清隐隐意识到他有些不对劲,然而却已经晚了。她只感觉船身忽然剧烈一晃,脸色倏地沉下来:“你做了什么?”
沈时砚则看向了那盘棋。
原本未定胜负的棋局,随着棋子的散落一地,而不得已结束。
最后。
黑也输,白也输,满盘皆输。
沈时砚抬手脱掉身上的银白鹤氅,一抹鲜红绽放在朦胧的黄昏之中。他薄唇勾了勾,似是在笑,但眼底的冷漠却让不由胆颤心寒。
“没什么,”他语气平静,似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,“只是把你想做的事
,提前了而已。”
岸上的众很快便注意到了最后一艘船的异常,包括顾九。
她站在高处,视线轻而易举地穿过守在甲板处的禁军,落在一个红衣男子身上。
那是沈时砚。
她喉咙动了动,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便是在此时,群中的赵熙忽然抬了抬手,一簇烟火窜上天空,粲然炸开。顾九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是什么意思,只听“轰隆——”,震耳欲聋的
炸声直冲云霄,那一瞬,仿佛天地都随之崩裂。
巨大的冲击力迫使那些还未登岸的学子纷纷摔了出去,待他们惊慌失措地回过,却见身后那艘浮在江面上的巨船,已经四分五裂,而剩余的残骸正在被汹汹大火所吞噬。
几乎所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,吓得魂不附体。赵熙紧抿唇角,冷声下令,几百名近卫迅速拔出兵器,趁守在岸上的禁军还沉浸于
炸声中时,毫不留
地夺走了他们的生命。然后又立即散开,去追杀蓬莱岛上的道士。
远处的落彻底埋葬于辽阔的江面,夜色本该沉沉,而那团浓烈的火焰却仿佛成了一个新的太阳,灼热的气
排山倒海地
涌而出,驱散了冬夜的寒意。
然而顾九却冷得要命。
她怔怔地看着这一幕,耳中嗡鸣声不断,似乎她体内有什么东西也随着这场炸死去了,痛意如同附骨之疽每一处骨
里疯狂叫嚣,五脏六腑都疼得抽搐,像是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在里面狠狠搅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