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已近黄昏,想着张湍还在清平院中等着,便起身带着装满字画卷轴的箱子离开。
银朱看着一行离开长淮苑,只觉心疼道:“主子,这两箱字画送给靖肃公主,可再讨不回来了。”
“由着她吧。想是那新科状元喜欢,她又正上心,带着去哄了。”赵令彻令
将屋内清理
净,撤去冰匣,点上蜡烛,这才继续读书。
清平院中,大门紧锁,以防张湍趁着赵令僖不在擅自离去。
张湍立在院中,眼看天际渐西沉,自己被困囹圄不得离去,只觉无限悲戚。
院中宫频频劝解,却无甚效用,便各自忙碌去了。祖籍宛州的四
因尚未分配差事,便陪在张湍左右,侯了许久,那以月季引来紫蝶的内侍成泉犹犹豫豫,终是上前道:“张大
,
有些话想说。”
张湍苦笑:“若要规劝,不必多费舌。”
“祖籍宛州,家里父母幼妹皆在宛州,今年蝗灾,虽说四万石粮食放在宛州吃不了几
,但能有这些,
的父母幼妹就能少捱一顿饿。”成泉悲声低语,“
对张大
是千恩万谢,自是不会劝张大
做那不知廉耻之事。”
张湍回身看他,见他躬身垂首,便上前抬着他的手臂,将扶起道:“你直起身来说话。”
成泉见张湍走近,声音便压得更低:“其实本家姓陈,昨
代次燕姑姑整理公主卧房窗纱不善,今晨窗纱透了光,惊了公主好梦,公主就吩咐次狐姑姑将
打发去内狱。”
先前那以死相换他更衣的宫
,曾提起过此事,张湍追问:“你就是陈内侍?”
“张大知道
?”
“既要你下内狱,为何你会在此,又改姓为成?”
成泉左右一看,见近旁无,才小声说道:“这便是
要说的。次狐姑姑晓得公主不知
的长相,处置过什么
也不会在意,就叫
改了姓氏,换个院子当差,
这就保住这条命。今
去取醉园,原本还提心吊胆,怕被公主认出来,连累次狐姑姑,没想到竟能安然过关。大
可以寻机找次狐姑姑,次狐姑姑打小儿跟着公主,对公主的脾气十分了解,她肯定有法子帮大
您出宫。”
张湍这才明白,次狐今是与那宫
联手做戏,哄骗他换上官衣。
因中过招,他很难信任次狐,但成泉将关乎身家命之事告诉自己,这番好意他不忍推辞,便模糊应下。
成泉刚要细说策略,院门便被推开。
赵令僖兴冲冲走进院子,身后有四名宫抬着两
红漆木箱。木箱落地,她催着
将木箱打开,而后得意道:“张状元,两箱字画,是我七皇兄的珍藏,皆非凡品,快来瞧瞧喜欢不喜欢。”
张湍无心字画,只道:“但求公主开恩放微臣出宫。”
兴高采烈送字画的赵令僖当即回绝道:“这条不能依你。”
“微臣十载寒窗科举仕,志在辅佐君主治国安|邦。恳请公主莫再戏弄微臣取乐。”
“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,我听过不知多少。一个个扭扭捏捏,到最后还不是乖乖服侍本宫,且到了都赖着不走,要本宫下令撵出去。”赵令僖翻着卷轴,见一副池春阁的画,满心欢喜展开画卷给张湍看:“这副喜欢吗?”
池春阁以山水闻名,笔下山川气势磅礴,千里江山盛景跃然纸上,令观之可见天地辽阔,山河壮丽。
偏此时张湍瞥见画上河山,更觉愁闷,闭上双眼有声无气道:“公主若执意迫微臣做那龌龊勾当,微臣宁愿一死,亦绝不同流合污。”
第7章
山川画卷被赵令僖随意丢回箱中,稀世珍品如抹布般胡扭曲翻卷,玉轴前后滚动两下后停住,在凌
画卷上压出道道折痕。
瞧着张湍这副模样,她有些莫名,疑声问道:“你是说——本宫龌龊污秽?”
次狐差搬来座椅,扶她缓缓落座。
“朝会你骂本宫衣冠不整,本宫便梳妆与你看;你要赈灾,本宫赏了四万石粮给宛州;你喜欢字画,本宫从七哥那里讨来两箱珍品送你。”赵令僖仔仔细细数着,越数越糊涂,百思不得其解:“本宫真心喜你、善待你,你怎么能恩将仇报?”
张湍已无心力反驳,这些颠倒黑白之词,比起她今种种行径,正是小巫见大巫。他缄
无言,任凭她臆断诡辩。
院中灯火燃起,亮光跃上琉璃瓦,风来时飘挪身影。
已到用晚膳的时辰,御膳房来候在门外不敢吱声,院内亦无
敢替他通传。
赵令僖万分苦恼,沉思许久。期间张湍仍不开。天穹撒出的星点愈显明亮,一院沉默中,她终于寻到对策,脸上笑意再现,在星月灯辉
织照耀下,显得格外明媚。
“花笺拿来没?”她招手问道。
次杏捧着?????木托盘上前,文房四宝齐备,另有两本花笺小册。
“听说总有御史写奏疏参我,若是奏疏能送到父皇面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