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一早,杨父杨母提着早餐来到病房,就看到林晓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,从凳子上直起身子。她的脸色差得像鬼一样,但眼神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
她没有和任何打招呼,风尘仆仆地就出去了。
杨帆以为她终于想通了,要离开了。心里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解脱。
可两小时后,她又回来了。
她径直走到正在吃早饭的杨父面前,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,放在了桌子上。
“叔叔。”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没说话而有些沙哑,“这里面是我这些年存的钱,一共是八十六万五千块。密码是杨帆的生。钱可能不多,但是……咱们一定要把帆帆的病治好。”
“啪嗒。”杨父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。
杨父杨母都惊呆了。他们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卡片,再看看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,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。
他们知道,林晓一个单身母亲,在上海这种地方带着个孩子生活有多不容易。这八十多万,恐怕是她全部的积蓄了,是她和她儿子后半辈子的依靠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行!林老师,这钱我们不能要!”杨父最先反应过来,连忙将卡推了回去。
“是啊,你的心意我们领了,但这钱你快收回去。给杨帆治病的钱,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的。”杨母也红着眼圈说道,她被这个的举动
地感动了。
病床上的杨帆,心巨震。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,死死地盯着林晓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她会做到这个地步。
“林晓,你疯了吗!把你的钱拿回去!”杨帆冲她吼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哽咽。
林晓没有理会他们,而是走到床边,伸出冰凉的手,覆在了杨帆的手背上。她的动作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杨帆,你听我说。”她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钱没了可以再挣,没了就什么都没了。要是……要是在这里治不好,咱们就去美国,去世界上最好的医院治。我……我已经把房子挂到中介那里了,小雨也同意了。他说,只要能治好你的病,让他睡大马路都行。”
她的话,像一颗颗重磅炸弹,在杨帆的脑海里炸开。
他感动得无以复加,眼泪再也控制不住,顺着脸颊滑落。他终于明白,她不是不他,不是不伤心。她只是把所有的悲伤和恐惧都压在了心底最
处,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方式,在思考着如何解决问题,如何拯救他。
这个傻啊。
他反手握住她的手,握得很紧很紧。
“林晓……你别这样……”他的声音已经完全被泪水浸透,“你和小雨还要生活,我不能……我不能用你们的钱,更不能卖你们的房子……”
他断然拒绝,不是不感动,而是太感动了。他不能这么自私,不能毁了她和她儿子的生。
正巧此时医生推门而,拿着最新的病理报告走进来,说了句结果出来了,病房里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。
所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杨帆甚至不敢呼吸,他闭上了眼睛,准备迎接最后的审判。
“病理结果出来了。”医生清了清嗓子,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,“不是肺癌,是肺炎假瘤。”
整个病房,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。
杨帆猛地睁开眼睛,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杨父杨母也愣在原地,显然没反应过来。
就在这时,林晓身体明显地一震。她像一蓄势待发的猎豹,猛地冲到医生面前,抢在所有
前面,用一种急切到近乎失礼的语气问道:“医生!什么是肺炎
假瘤?!”
她的声音又尖又利,划了病房的死寂。
医生被她吓了一跳,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:“肺炎假瘤,也叫炎
肌纤维母细胞瘤,是一种良
的、瘤样病变。简单来说,就是肺部因为炎症刺激,长了一个像肿瘤一样的东西,但它不是真正的癌症,不会转移,也不会危及生命。手术切除之后,预后非常好。”
医生的话音刚落。
“啊——!!!!”
一声石天惊的嘶吼,响彻了整个病房,甚至传到了走廊上。
是林晓。
这个在讲台上永远从容淡定、威风凛凛的老师,这个在噩耗面前冷静得像个机器的
,在听到这个结果之后,像是瞬间被抽
了所有的力气。她双手猛地抱住自己的
,然后缓缓地蹲了下去,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,坐在冰冷的地上,放声大哭。
那不是普通的哭泣。
那是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恐惧、绝望、悲伤和痛苦的瞬间发。她哭得撕心裂肺,“嗷嗷”地,毫无形象可言,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自己所有的
绪。
听完医生的解释,杨帆感觉自己像是从地狱又回到了间。一
巨大的、